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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百一十二炖只甲鱼吃吃

 

“什么时候了?”赵函问。

暖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,傅舒夜这不管事的也不知道叫婢nv来添炭。赵函有些冷,打了个哆嗦。

“快该吃晚饭了。你这一觉睡得可真沉。”傅舒夜起身,他看到一袭葱绿se的影子朝这边走来,笑眯眯迎了上去。

赵函看着两个没脸没皮的人间祸害在自己的院子里伤风败俗,不忍卒视的移开目光,觉得更冷了,紧了紧身上的被子。

傅舒夜朝这边挥了挥手。赵函懒洋洋的晃动了一下手臂。傅舒夜与千雩携手走出院子,转过月亮门,不见了。

天光暗淡下来,赵函强打jg神起床,叫来管家,说自己想吃海鲜大餐,什么甲鱼汤、避风塘炒蟹、韭菜炒虾仁、清蒸鲈鱼、蒜蓉贝、鲍鱼粥、海参刺身……全都来一份。

王府的厨子是赵函从g0ng里带来的,做菜有十八般手艺,这也是傅舒夜总ai赖在王府蹭饭的原因。

海鲜盛宴无b鲜美,尤其是那道甲鱼汤,令赵函意犹未尽,喝了个底朝天,胃里暖和了,身上的冰冷褪去,意气风发,春风十里马蹄疾的赵小王爷又回来了。

赵函美滋滋的练了会儿草书,在侍nv的服侍下沐浴,晚上躺到床上,脑海中想起白天梦到的海上巨船和奇怪nv子,不久陷入沉睡。

赵函又做梦了,梦中他摇着一叶扁舟,横渡江河。江面浑浊,扁舟前方的水域突然出现无数旋涡,旋涡逐渐汇聚,一只巨鳖浮出水面,伸长脖子对他怒目而视。

赵函惊恐之中用手中橹去敲巨鳖头颅。巨鳖b0然大怒,一口咬碎木橹,脚蹼掀翻小舟。赵函失足落水,被巨鳖咬住腰部。剧痛袭来,赵函挣扎着起身,对着黑暗呼呼喘气。

额头上起了层薄汗,赵函伸手擦去,唤来外面侍奉的丫鬟,要了碗清水。

赵函喝完水,回想梦中情景,那巨鳖的神se相貌都历历在目,如同亲身经历过一般。

“哪里招惹过这等凶邪?”赵函暗暗琢磨,“怎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……”

鳖及是甲鱼,gui壳入药,t弱的人吃了有强身旺jg的功效。青州城中很多宰杀贩卖甲鱼的店铺,稍有些积蓄的人家逢年过节都喜欢一只买炖汤,慰劳亲朋。

甲鱼!

赵函再次坐起身,想起晚饭中的那道甲鱼汤,叫来厨子详细询问。

厨子半夜被侍卫叫醒,迷迷糊糊穿了衣服,r0u着眼睛到了赵函面前。

赵函问:“今晚你做汤用的甲鱼,是从哪里买来的?”

厨子虽然莫名,仍旧恭谨答道:“东街买海货的摊铺,最大的那家,好像是叫做荣蟹坊。王爷突然要喝甲鱼汤,傍晚时分我还怕没有鲜货,赶到荣蟹坊就看见坊主在宰杀一条巨大甲鱼,便花重金买了下来。”

赵函见厨子目光闪烁,知道其中必有隐情,便道:“甲鱼壳还在吗?”

甲鱼壳是一味中药,这些厨子杀了甲鱼炖汤后,多会偷偷藏下,卖到药铺。

厨子唯唯诺诺:“还在。”

赵函风风火火来到厨房,果然见一个硕大青壳扣在案板上,那壳如同一块青石板,上面隐隐青光流转。

赵函有些吃惊,这么大的甲鱼至少活了上百年,说不定都成了jg,不小心被渔人猎到,遭了无妄之灾。

赵函伸手去拿甲鱼壳,厨子张了张口,没敢出声。

青莹莹的光芒从壳底流泻而出,一众小厮都看傻了眼,一只通t青翠的玉石躺在壳下,散发着柔和光晕。

玉石巴掌般大小,上面刻着奇异的花纹,赵函拿在手里,眼神明灭不定。

厨子跪到在地,承认自己见财起意,他在巨鳖肚子里发现这枚玉石,一眼认出是块不世珍宝,想要吞为己有,便偷偷藏了起来。

赵函叹了口气:“万物有灵,它不明不白入了我口腹,自然心有怨恨,托梦扰我也是应当。”

赵函神se恍惚片刻,对厨子道:“人有贪yu乃是情理之中,你并没有犯什么大过,快起来吧。只是这玉石却不能留给你。”

厨子叩首道:“王爷拿走便是。”

赵函带着玉石回了房间,拿起小狼毫,用傅舒夜给他的雪浪笺写了封信,折成纸鹤,把玉石拴在鹤背上。

纸鹤翅膀抖动,昂首飞出窗户,朝清凉寺而去。

白藏尚未睡下,在床上盘腿打坐,听到扣门声,起身开门。

一只雪白纸鹤对他啾啾鸣叫,白藏取下鹤背上玉石,纸鹤变成一张信笺,躺进他掌心。

赵函字迹娟秀,把前后因果大略叙述了一遍,最后提到这玉石上或许有鳖怪jg魂,希望他帮忙超度,巨鳖生长百年不易,日后定会当面道谢云云。

白藏唇角微g,把雪浪笺放到桌上,对着月光打量手中青玉。

赵小王爷梦到鳖怪后不久,东街那些以卖鳖为生的店铺也纷纷发生了怪事。

荣蟹坊的男nv主人每夜都会梦到被鳖追杀,更有几次,梦中的鳖怪幻化ren,把他们用铁钩吊起来,拿出尖刀,如同他们宰杀甲鱼一样宰杀他们。

卖鳖的店铺主人便去清凉寺求破解之法,寺庙主持劝说他们关掉店铺,另寻生计。

“杀人者被人杀,屠戮生灵者终被生灵屠戮。”主持道。

许多店铺便转行另谋生计,那种关于鳖的噩梦也就逐渐停止了。

荣蟹坊的男nv主人却不忍心丢下基业,没了同行竞争,愈加变本加厉宰杀起活鳖。

在冬季的一个清晨,这家店铺的夫妇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店营业,邻居敲响房门,里面没人应答。

邻居叫来官府,几名押司撞开门板,走进屋内查看,发现这对夫妇si在了家中。

丈夫头栽进盛放甲鱼的水缸里,被拉起来时头部肿胀发白,已经看不清五官本来样子。妻子躺在水池里,嘴里不停往外蹦着娃娃鱼,被押司抬走的过程中,肚皮被咬破,一群娃娃鱼淌了出来。

这桩奇闻怪事在青州百姓中偷偷流传,人们对鳖生出敬畏,再也没人敢购买鲜活的甲鱼,甲鱼汤也逐渐从百姓们的餐桌上消失。

赵函这些日子经常嗜睡,每次睡下都会做梦,梦的大多是东海上那艘巨船,还有船上美丽的红衣少nv。

红衣少nv吹响手中红螺,在清晨的日光下,英气的眉眼熠熠生辉。

“尚且是早上我就睡着了。”赵函有些无奈,手中蒲草逗弄着跳出水面的银鱼。

“你不想看见我吗?”少nv问,在他身边坐下。

赵函微笑道:“自然想见到姑娘,我只是怕自己这般嗜睡,恐命不久矣。”

少nv笑靥如花:“你非但不会命不久矣,反而会长命百岁。”

“这是如何说起?”赵函手中蒲草被小鱼咬住,咬下几颗草籽,落入水中逃逸而去。

“我会保护你的。”少nv拍着x脯保证。

赵函微笑起来。

海面波光粼粼,少nv手指着东方,惊喜道:“五哥哥和八哥哥回来了!”

远方的海面上,数十艘大船张起风帆,快速朝他们驶来,声势浩大,无数海豚被船桨激起的波涛惊起,不时跳出海面,蔚为壮观。

赵函惊讶的张大嘴巴,呆呆看着那足以遮蔽半个海面的船队。船队行驶速度极快,不多时便到了近前,把他们的船围在正中,船头搭上数条木板,几十艘巨船首尾相连,船员往来其间,如履平地。

看着原本一望无垠的大海在自己眼皮下变成一座可以通商的小城,赵函心中的讶异无以复加,眼神中满是赞叹。

停在他们正对面的大船中走出两人,一个身形高大,身穿hse云锦衫,浓眉深目,长相英俊。另一个身材修长,一身檀香se宽袖衫,长眉入鬓,斯文俊雅。

“小妹!”穿hse云锦的高大男人唤了声,深棕se的眼眸满是喜悦。

少nv扑入男人怀中:“五哥哥!”

斯文俊雅的男人笑眯眯看了他们一会,目光转向赵函,长眉一挑,打趣道:“小妹不愿跟我们出海,原来是在船上养了男人。”

赵函脸涨的通红,摆手道:“不,不是。”

少nv推了斯文男人一把,娇嗔:“八哥哥莫要打趣他,他面皮薄,万一下次不愿意来了,我找你算账。”

穿hse云锦的男人声音低沉,对赵函道:“我叫石猊,这是我八弟傅希。日后小妹便交给你照顾了,若是让我发现你欺负她……”

他抡起硕大的拳头,被少nv一把抱住。少nv怒道:“你敢动他,看我不剃光你的毛!”

石猊哈哈笑起来,拍着赵函肩头道:“看这光景,只有她欺负你的份。”

赵函一脸尴尬,既不知“剃光你的毛”这种威胁从何而来,也不知石猊口中所谓托付是指什么,只能呵呵陪着笑了两声。

傅希观察赵函神se,对少nv道:“怎么不跟哥哥们介绍介绍你这位郎君?”

少nv神情泰然自若,没有俗事小儿nv的扭捏,笑道:“他叫赵函。”

赵函忙拱手行礼,口中道幸会幸会。

傅希道:“祖籍何处,父母是谁,年岁几何?”

赵函一板一眼回答:“汴梁人士,现居青州,父母……”

少nv拉住他袖子,打断道:“八哥哥你真讨厌,哪有一见面就问这些的。赵函别理他,咱们进屋吃酒去。”

船舱宽敞明亮,赵函被少nv拉着在桌旁坐下。石猊和傅希也走了进来。侍nv鱼贯而入,奉上鲜果酒酿。

舞姬们跳起绿腰,丝竹欢快,四人推杯换盏,不觉日头西斜。

赵函放下酒杯,辞别道:“我该回去了。”

少nv的眼神暗了暗。旁边坐着的傅希转眸看到,抿唇一笑:“我从西海国带了几件稀奇玩意,正想给赵兄掌掌眼,怎的这就要回去?”

少nv闻言,忙道:“正是,正是。五哥哥和八哥哥常年在外游历,足迹遍布五湖四海,去过的国家b我流过的泪珠还要多。”

傅希拍了拍手。几个海员抬着硕大的箱子走进来,那箱子沉甸甸,有黑se如同泥浆的东西从边沿流出。

赵函心中好奇,便不再提离开的事,目不转睛的看着那箱子。

“打开。”

石猊一声令下,海员们用钥匙打开箱子。赵函探头看去。

一只t型巨大的奇怪鸟儿躺在箱子内,x膛微弱的起伏着,气息奄奄。鸟儿身上羽毛形状似树叶,两条腿粗壮有力,肌r0u发达。

“以津。”傅希唤了声。

鸟儿抬起头,朝傅希坐着的方向吐了口火焰,那火呈黑se,有浓重的火油气味。

石猊皱眉,挥出一拳,那黑se火炎被拳风击灭。

傅希微微一笑:“真是个暴脾气。”

鸟儿用巨大的翅膀支撑着站起。赵函这才看到它身上嶙峋的伤痕,有些地方可见白骨,触目惊心。

一只翅羽在动作中掉落,化成一片h澄澄的叶状h金。傅希摊开手掌,那只羽毛落入他掌心。

“h金鸟儿。”赵函感叹,这真是从未见过。

“你才是鸟,你全家都是鸟!”

鸟儿口吐人言,对赵函怒目而视。

赵函被骂懵了,转头望向傅希。

冷凌手中酒杯掷出,砸中以津鸟头,以津呼痛,仍旧仇视的看着赵函。

冷凌道:“谁更像鸟你自己不知道吗?”

“哼,愿赌服输,愿打愿罚,悉听尊便。”以津扭着脖子装好汉。

“这可是你说的。”冷凌挑高半边眉毛,从桌上拿起一柄剔牛骨髓的银刀。

以津浑身羽毛颤抖起来,眼看着冷凌走近,尖叫起来:“si丫头,离我远点!别碰我,嗷!”

赵函见少nv手中银刀飞舞,以津瞬间从一只丰神俊朗的神鸟变成了秃头鸟。少nv嘴边噙着笑,银刀不停,在以津光溜溜的翅膀上留下道道伤口。

赵函心中不忍,唤了声:“姑娘。”

冷凌转头望向他,脸上表情换做明媚笑容:“赵函哥哥叫我?”

“还是放过它吧。”赵函道。

以津吐出口气,刚要对这个本来看不顺眼的小子表达谢意,就听他继续道:“若它害过人或者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错事,一刀杀了便是,不用这般折辱。”

以津光溜溜的翅膀支撑着地面跳起,骂道:“老子才没有害过人!老子是西海国天神!是图腾,是偶像!你个毛头小子懂个p!”

冷凌踹了他一脚:“说话注意点,再嘴里不g不净就割你舌头。”

以津把脑袋缩到翅膀里,怂了。

赵函从未见过如此落魄的天神,忍不住多看了几眼。

傅希察言观se,又命人抬上来几个箱子。一个箱子没有关严,几道火光从缝隙中逃出,在船舱内四处飞翔。

那几团火焰发出尖笑,擦过赵函鬓边,燎着了他的发丝。傅希伸出手捉住一团火焰,递到赵函面前:“姥姥火。”

赵函摆手,鼻尖还有发丝烧焦的味道。姥姥火发出无情的嘲笑。

每个箱子都装着新鲜古怪的事物,是赵函从未见过的。冷凌兄妹热情好客,几番劝酒下来,赵函脸颊染上红晕,神志也迷糊起来,想不起再提回去的事。

赵函醒来时屋子里黑沉沉的,r0u了r0u眼睛,看到傅舒夜似笑非笑的脸。

“你怎么来了?”赵函问,在床边小几上0索。

傅舒夜把一碗清淡的莲子粥送到他嘴边。赵函喝了口,甘甜润喉,脸se好了许多。

“你那老管家怕你si了,找我过来看看。”傅舒夜笑的温暖和煦。

赵函道:“我不过睡了一天,老管家太小题大做。”

傅舒夜伸出三根指头:“是三天。”

“啊?”赵函睁大眼睛,“我不是从早晨睡到傍晚?”

“是从前天早晨睡到今日傍晚。”傅舒夜把莲子粥递给他,让他自己喂自己,起身把桌上灯烛点亮。

烛光照亮两人的脸,赵函脸se苍白,jg神不太好。

傅舒夜食中二指在他脸颊上贴了会儿,道:“梦里有什么,值得你睡三天不愿醒。”

赵函想了想,摇头:“就是之前跟你提起过的东海巨船,没有特别的。”

“唔。”傅舒夜凑近,八卦的问,“那姑娘漂亮吗?”

赵函脸上微红,点了点头,怕他误会似的,又解释道:“我与她不过是朋友,没有起过别的念头。”

“普通朋友也不会千难万难把你招过去。”傅舒夜道,见赵函疑惑望来,笑着拍了拍他的肩,“看你也无大碍,我便回去了。”

虽然傅舒夜说赵函并无大碍,但这一睡三四天的毛病却落下了。

赵函每次睡下都忧心忡忡,不知自己什么时候会醒。每次入梦都能见到那名叫做冷凝的少nv,少nv看自己的眼神从刚开始的含情脉脉,变得愈加炽热起来,令赵函有些坐立不安。

冷凌将手中的莲花种子洒到海水中,成百上千朵红莲瞬间发芽长叶开花。冷凌又撒了一把,红莲花开遍海面,如同水上燃起烈焰,风吹j摇,美的触目惊心。

“喜欢吗?”冷凌问道。

赵函被美景震慑,点头:“喜欢。”

“那我日后天天给你种。”冷凌拍手道,“不止是莲花,还有百合、玫瑰、风信子,我都会种。这些花可活上百日,等你厌了,再换其他品种。”

赵函嗫嚅半日,终于开口:“姑娘,你可能误会了什么。”

冷凌望向他,美目中带着疑惑。

赵函耳朵红了,实在很难开口拒绝一个姑娘的好意,但又必须开口:“我……我有喜欢的人了。”

冷凌并不吃惊,也没有赵函想象中的恼羞,长长的睫毛眨了眨,她俏皮的弯了弯唇角,凑近赵函道:“她对你也向我对你一般这样好吗?她也像我喜欢你一样心里全是你吗?她有过把你放在手心里宠着护着愿意为你付出一切,非你不可的ai着你吗?”

赵函一时语塞,垂下头,沉默下来。

冷凌抬起脚,在他脸侧亲了下:“我有。”

长风卷起巨浪,风帆鼓满,巨船没有一丝动荡,缓缓朝海平面驶去。

“睡了多久?”

“已经七天了,这样不吃不喝下去,我怕……小王爷的身子吃不消啊。”

老管家哭成了个泪人,鼻头红红的,如同二郎神座下的那头天狗。

白藏沉y片刻,问:“傅公子怎么说?”

老管家擦了擦眼泪,实在不想复述傅舒夜的话:“傅公子说……说没有大问题,si不了。”

“他与你家王爷也算是交情不浅,竟然说出这种话。”白藏摇头,一脸正气凛然。

小剧场

少nv手指东方,惊喜道:“五哥哥和八哥回来了!”

停在他们正对面的大船走出个人,身形高大,穿hse云锦衫,浓眉深目,长相英俊,肩头蹲着只檀香se的鸟儿。

……

傅希:礼貌,你吗?

老管家眼含希冀望向他:“主持……”

白藏站起身:“去端一盆凉水来。”

老管家心头有不好的预感。等小厮端着凉水送上来,果然见白藏作势要往赵函脸上泼。老管家连忙拦住:“主持不可啊!井水冰冷刺骨,小王爷身子骨弱,受不了这苦寒啊!!”

白藏挣了几下,老管家力气极大,拼si护主。白藏只得作罢,幽幽道:“那便等他自己醒来吧。”

赵函这一觉睡得b以往都要长。他坐在甲板上,望着海上繁花出神。

冷凌变着法儿的讨他欢心。每当赵函生出想要回去的念头,冷凌的表情便变得失落而沮丧。

赵函不忍心见她原本明媚灿烂的笑颜变得落寞,就打起jg神,与她说些不着边际的话,哄她开心。

冷凌从身后变出个锦盒,递到赵函面前。

锦盒中躺着对龙角,赵函从没见过,拿起来在手中0索。

龙角晶莹剔透,形状似水底珊瑚,却b珊瑚坚y,散发出阵阵奇异香味。

“必定很珍贵吧。”赵函道。

冷凌点头。她目光灼灼,令赵函无所适从,把手中龙角放回锦盒,推还给她:“这么贵重的东西,我不能收。”

“只有你能收。”冷凌执意要给,“你若不要,我便丢入海中。”

赵函只好收下,好奇道:“传闻说龙x情凶猛,这对龙角定是费了番力气才取得。”

冷凌笑道:“莫要听那些传言附会。得上古龙神血脉的如今只有东南西北四海龙王,他们x情温和,一年四季布雨降霖,泽陂尘世。鲤鱼跃龙门,蛇蛟渡天劫,都可幻化成龙,属于新贵,他们原属妖族,但行善积德,多数都是平易近人之辈。”

赵函道:“总有些不走正道,修炼邪法的妖龙。”

冷凌吐了吐舌头:“反正我没有见过。这两只龙角可不是从龙头上拔的。龙每万年角会脱落一次,这个……”

她顿了顿,眼中闪过丝羞涩:“这对儿是我从一条白龙盘踞的洞x里找到的,是她换下来的角。”

赵函似懂非懂的点头。

冷凌又道:“在我们族中,龙角有特殊的意义。”

赵函顺口问:“什么意义?”

冷凌背过身去,娇羞的垂下头:“龙角是吉祥之物,佩戴在身上有保佑平安驱邪除魔的功效,此外……若是男nv之间相互赠送,则代表情深似海,两人的ai情可受上天眷顾,必定能携手走完一生,幸福美满。”

赵函手中锦盒有些烫手,再次想把龙角退还。

冷凌转过身,凝望着他:“我可以嫁给你吗?”

或是身为海王之nv终年在海上漂泊的缘故,冷凌身上没有汴梁官宦子nv的高贵矜持,也没有青州名门淑nv的温婉柔情。她生x洒脱,x情不羁,豪气处不输男子,娇憨处又宛若处子。

便是求ai也是直来直往,把自己全部心意放到心上人面前,等待一个或好或坏的结果。

甲板上的紫荆开出满树繁花,一弯下弦月挂在树梢,静悄悄凝望着这对年轻男nv。空气中漂浮着朦胧的香味。

赵函想要拒绝。冷凌张了张口,眼中闪烁着点点泪花,伸手握住赵函的手。

话语转了个弯儿。

“可以。”赵函说。

那便嫁给我吧,他想,其实这样下去也没有什么不好。

冷凌的眼眸瞬间亮了,她一把抱住赵函,欣喜的泪水夺眶而出。

像是怕赵函反悔般,冷凌立刻飞鸽传书几位哥哥,把自己将要成婚的事广而告之。

不多时,之前见过的船队再次出现在海平面上,夜se中,船上的夜明珠可与头顶星月争辉。

赵函讶然,这么快的吗?他都有些怀疑这些海船其实一直等候在附近,一旦收到冷凌的消息就全都冒了出来。

傅希的商船上载着上百桶nv儿红,几箱龙凤缠金大红烛,数不清的红se绸缎,还有两套做工jg细的龙凤呈祥喜服。

赵函看着船员们忙进忙出,那种他们早已准备好,即便今日自己不答应也会被拖进洞房的感觉愈加强烈。

船舱很快被布置的富丽堂皇,喜庆吉祥。除了石猊和傅希,冷凌的其他几位哥哥也来了。

冷凌清点人数,柳眉倒竖:“怎么不见二哥哥和六哥哥?”

大哥秦秋道:“小妹大喜之日,那两个晦气玩意不来也罢。”

冷凌仍旧不依不饶:“三哥哥,你去给二哥哥和六哥哥传讯,他们若是没在我拜天地前赶到,以后我就不认他们做哥哥了!”

凤晁知道她的执拗x子,摇着头去了甲板。

赵函被两名侍nv簇拥着换上喜服。刚扣上腰带盘扣,冷凌就闯了进来,上下打量他片刻,拉起他的手:“走,咱们去拜堂。”

赵函被她拉的一个趔趄,脚下打着绊儿到了充作正厅的船舱。

赵函这才看清冷凌身上喜服:“你衣服上怎么也绣的是龙。”

冷凌的喜服不似寻常嫁娘那样绣着凤凰,反而如他一样绣着一条八爪蟠龙。赵函以为是缝制衣服的喜娘弄错了,心中纳罕不已。

四哥安斛笑了声:“小妹乃海王之nv,自然是龙nv,穿绣蟠龙的喜服有什么不对?”

赵函想了想:“也对。”

冷凌对他微微一笑,放下红盖头,把手放入赵函手中,声音柔和下来:“接下来的路,你带我走吧。”

赵函的心跳乱了频率,他控制住自己稍有些激动的情绪,握紧冷凌柔软的小手,朝高座上的海王走去。

海王头戴金冠,脸上一圈豪放不羁的络腮胡子,鹰钩鼻,眼眸深邃,对着赵函微微一笑,以示鼓励。

五哥柊蒲充当礼官,开口声如洪钟:“一拜天地。”

赵函和冷凌弯下腰。

“二拜高堂。”

赵函和冷凌对座上海王行礼。

“夫妻对拜。”柊蒲铜铃般的大眼睛里满是喜气洋洋,期待的搓着大手。

话音刚落,船身剧烈颠簸,似乎是被什么撞了一下。

“怎么了?”秦秋站起身,快步朝外走去。

甲板上船员七七八八倒了一地,赶来喝喜酒的老六与一条青se人影战在一起,那声剧烈的声响就是老六的铁锤砸到船舱发出的。

一个风神俊秀的男子与一个穿白袈裟的和尚站在旁边观战,两人都是一脸气定神闲。

“老六!”秦秋呵斥道。

空中的老六避开对方挥来的狠厉一鞭,退到甲板上,怒视着三位不速之客。

绿se的影子收回鞭子,轻飘飘落到那名风神俊秀的男子身旁,不屑的冷哼了一声。

秦秋一眼看出此人是条刚渡过天劫的蛟龙,白衣僧人似乎是只狐妖,至于中间那个男子……却无论如何看不出真身。

秦秋拱了拱手:“我六弟x情刚烈,得罪了三位,秦谋在此赔礼。”

傅舒夜好说话的拱手回礼:“好说,好说。”

夏竹霄不甘心道:“大哥,是他们挑衅在先。”

秦秋瞪了他一眼,转向傅舒夜等人道:“三位可是来参加小妹婚礼?”

这三人法力不低,除了跟老六出手的那名绿衣小蛟,其余两人都一脸温让恭谨模样,不像是来找茬的,小妹婚礼在即,能不出事是最好。

傅舒夜微笑点头:“正是,正是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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