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哥哥

 

她和终寻多久未见了呢?

终昔不自觉的来回摩挲着手机边缘,若有所思的凝视着萤幕上显示的哥哥名字,任凭来电铃声一再循环,丝毫没有接通的意思。

电话断了,铃声止息五秒,又不屈不挠的重新响起。

于那首朱婧汐的<寂寞烟火>中,她有些恍惚的翻阅目前为止二十六年来的记忆,最终略带诧异的发现,她竟然回想不起来和哥哥相处是什么样的感觉。

虽然只差一岁,但他们一直都不亲,年纪还小的时候就没什么互动,等岁数大点,终寻离开家里到别市念书后,不仅难得见面,连在偶尔一次的电话里,都不晓得该聊什么才好了。

明明是彼此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,他们却疏离得像一对有血缘关系的陌生人。

上一回见终寻,已经是在母亲的葬礼上了吧。记得他一身如同夜se的墨黑西装,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箝着一把乌伞的柄,神情似极地霜雪,又若y雨连绵,一整天只向她道了一句——

“抱歉,我来晚了。”

那是他最近一次同她面对面说话。至于上通电话,也是几个月前了。

铃声断,又再响,好似身在远处的终寻知道她是故意不接的一样,除非她滑下接听键,否则绝不善罢甘休。

“啧,这人真是……”

终昔按捺着摔手机的冲动,终究接起了电话,口气颇糟糕的朝那一端低吼:“你到底要g嘛?”

温润如澄澈流水的声嗓不因她的恼怒而掀半分波澜,平静依旧,“我最近回a市。”

“然后呢?”

其实她更想问的是:“不在n市好好当你的高中国文老师,回来g什么?”

“在我找到房子前,可否让我住你那边?”他的语调和缓温煦,彷若孟春时节拂面而来的徐徐暖风。假使他以这种口吻向全天下提出请求,相信无人会狠得下心选择拒绝。

……除了他的妹妹之外。

“不行。”坚决得不留任何余地。

“小昔——”

没有后续,通话被终昔直接掐了,她立刻拉黑终寻的号码,将手机扔得远远的。

妈的平常对她不闻不问,跟她si了没两样,有需要时才拨她号码向她求助。终寻凭什么以为她愿意分享房子给他啊,这种猪头哥哥她懒得管!随便他去露宿街头算了!

终昔气呼呼的在脑海里把终寻千刀万剐,直至朱婧汐的歌声第四度响彻室内,那句“一开始不就是一个人生活”听得她频频点头。

对!她从来都是一个人生活,哥哥啥的根本没、必、要!g脆和他断绝兄妹关系好了,在网路上发布个声明什么的……

终昔边胡思乱想着边接听电话,黎泱泱欢快的娃娃音立时撞进耳朵。

“亲ai的你该睡醒了吧!记得我们今晚有约吗,牛排大餐哦哦哦!”

“……记得,我还记得我营养不良的钱包在梦里跟我哭诉,说救救它啊它快不行了……”

“哼哼,愿赌要服输!”她没良心的笑:“准备好被我吃垮呗,牛排馆前见,ai你啾!”

终昔yu哭无泪的想,黎泱泱你是ai我的差劲赌运,不是ai我……

至于没做预知梦这事,便在钱包即将遭到洗劫的愁云惨雾下,被终昔暂时抛到脑后了。

“什么!昔儿你那天菜哥哥要回来了吗!”

黎泱泱的惊呼回荡在牛排馆冰凉的空气中,格外尖细清亮的嗓音极度惹人注意。

这下可好了,不只荷包失血,还得承受其他客人的眼神凌迟……终昔鸵鸟心态的缩起双肩,狠剜了对座那位少根筋的小姐姐一眼,“泱泱我求你了,小声点行不行?我哥也不是啥演员明星,你吼那么大声g嘛?”

“拜讬,你哥哥那种颜值,就算转行进演艺圈,相信肯定也是无往不利!”

黎泱泱目光如炬,压低声音激动的道:“天啊,我早就想瞧瞧本人了!昔儿,我的好姐妹,终寻哥哥回a市那天务必通知我一声!不亲眼看上一回,我会含恨而si的!”

连哥哥都叫上了,当初就不该禁不住她的软磨y泡,把保存在手机里的唯一一张终寻照片予她看的……

终昔拿这颜控闺蜜一点办法也没有,只能呵呵g笑,顺道努力挽救自己奄奄一息的财产,“行,但你也应该给点报酬,我哥的盛世美颜可不随便让人看啊。”

“报酬?你是不想请客吧你。”黎泱泱送她一对白眼,嘴上还是说:“好啦,看在终寻哥哥的份上,不同你计较,这顿我们各付各的。”

终昔眸光乍亮,整个人jg神都来了,兴奋得直咧嘴笑,“谢娘娘大恩大德!”

嘿嘿,没想到终寻的脸除了当艺术品观赏,还有这等用途!

五个小时前仍思考着怎么和终寻断绝关系的某人,现下已经在打算待会要把他的号码从黑名单里救出来了。

结束与黎泱泱的聚餐后,终昔心情飞扬的走在归家路上,眉眼间的轻松愉悦显而易见。

活着逃离了没日没夜的赶稿地狱,又成功守护岌岌可危的钱包,光这两桩事,便能教她开心好一段时间。

自今天开始,接下来的一个月是编辑承诺过给她的假期,可以完全不碰文档、拒接出版社电话,自由自在的窝家里当个称职宅nv,尽情嗑漫画和追剧了!

思及今后的快活日子,她忍不住露出幸福的微笑。

——然而,她很快就笑不出来了。

“哥哥!你怎么——”

惊吓的喊叫不上不下的卡在咽喉,终昔僵立于自家门口,指着那道伟岸背影的食指抖啊抖的,情绪复杂得难以言喻。

谁来告诉她为什么下午还在和她通电话的终寻,此时此刻会出现在她家客厅啊!

甚至一派悠然自得的模样,坐在专属她的小沙发上看书!

终寻闻声回眸,清浅笑意于淡棕瞳中danyan开来,平添几分柔和及温暖。

“终于回来了,小昔。”他轻阖上手里那本尼采的《善恶的彼岸》,语声低柔:“我已等你一个多小时。”

“呃,我和朋友出去吃饭……不对,你为什么会在这儿?你如何进门的?”终昔当机的大脑还无法接受眼前这幅画面。

终寻指节扣着书籍,起身面对她,衬衣洁白平整,西装长k衬得双腿笔直修长。夜黑短发整齐柔软,眉目俊朗、五官立t,眼眸深邃得仿佛不存在尽头的海洋,始终和煦的情感若海上波涛沉默翻涌。

两年不见,终寻没什么变化,仍旧帅气得能使千万青春少nv为他心动。

他抬手bb外头,间接回答终昔的问题,“建议你钥匙可以藏得更隐密些,否则容易遭小偷。”

终昔无语,垂首瞄了瞄身侧的盆栽,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
她觉得,在因为家中失窃而报警前,她会先告哥哥私闯民宅。

其实哥哥是个腹黑大灰狼

是说收藏数增加的速度快到超乎我想像……真的谢谢你们嘤。

“所以你的意思是,下午你打给我时,人便已经在回a市的火车上了?”

终昔双臂抱膝,舒舒服服的窝进柔软的沙发中,明亮盈澈的眼睛里,倒映着终寻清隽的身影。

终寻坐在另一头,隔着张木制矮桌面向她,唇角微扬起一抹温淡的弧度,“嗯。你挂电话后,我原本想再打来跟你解释清楚的,结果却拨不通了。”

“……哈哈,手机没电,我关机了。”

——不,其实你的手机号还列在我的黑名单里。终昔心虚的腹诽完,又问:“你为什么突然回来?调职吗?”

“没错,被调到附近的a中了。”他倾身,拿起桌上半满的水杯,“也就是我们的高中母校。”

终昔不动声se的打量着他仰头喝水的模样,喉结上下滚动的x感程度,约莫足以让花痴代表黎泱泱尖叫个百来遍。

她想了想,悄悄从随身包里拎出手机,解锁后点击相机图示。

终寻把水喝g净,复低下头时,映入眼帘的便是终昔双手捧着手机、一副鬼鬼祟祟的样子。

他顷刻猜到了她的意图,眼眸稍眯,某种锐利得扎人的喜悦一闪而逝。

“怎么,偷拍我?”

终昔致力于维持表面的镇定,暗搓搓的按了拍摄键后,才佯装平静的垂下臂膀,“和朋友传讯息而已。”

她可没说谎,只不过传的是终寻的偷拍照。

黎泱泱几乎秒读,接着是占满整个对话框的ai心及惊叹号。终昔拚命憋回笑意,暂时忽略黎泱泱“再来一张”的乞求及与终寻相关的各种提问,抬眸望进对座男人的眼。

“那么哥,你准备在我这儿住多久?”

终寻一愣,“不是不许我来住吗?”

“你都拉着行李箱从火车站一路找来这里,还翻出我的钥匙登堂入室了,这难道不是你执意要借住的证明吗?”终昔没好气。

“不……我只是想说许久未见,来瞧瞧你过得怎么样。”他莞尔,“你和你的家看起来都挺好的,这样我就放心了。时间不早,我还是先离开吧。”

语毕,终寻真如他话中所言一般,起身拉过一边的行李箱,毫不迟疑的朝大门走去。

这下轮到终昔发愣了,她思绪停滞片刻,蓦地转头喊住即将踏出屋子的终寻,“喂,哥,你有其他朋友的家能借你暂住吗?”

终寻止步,默了一会,神se莫可奈何,“没有。”

“那在找到房子前,你住哪?”

“饭店。”

“……”终昔深x1一口气,“算了算了,哥你住我这吧,权当我下午在发疯,说的话全不作数。”

终寻的眸光几不可见的闪烁了一瞬,“真的?”

“唉,我好歹是你妹,怎么能够扔着亲哥不管呢?”终昔心里盘算着今后该用多少张亲哥相片来敲黎泱泱竹杠,朝终寻笑得那是一个诚恳真挚,“你放心住下来,偶尔帮我做做家事就行!”

终寻深深凝望着她,形状优美的薄唇翕动了一下,最终轻声回应:“谢谢,小昔。”

“兄妹之间客气啥。”终昔摆摆手,“走,我带你去客房……等等,你吃饭没?”

“还没。”终寻如实道。一下火车便赶着来找她了,哪顾得上吃晚餐。

“好,你待会把行李收拾完就赶紧出来,我煮点东西给你吃。”

终昔轻盈的跳下沙发,领着终寻前往卧室。她一直未曾发觉的是,终寻胶着于她身上的目光,究竟杂糅了多么幽暗炙烈的情感。

深夜,刚过零点。

终寻半倚着床席地而坐,姿态散漫放松,一双静谧沉默的眼环顾着房间内的陈设,缤纷鲜yan的se调将他眸底的一抹冰冷,逐渐渲染成淡淡暖意。

微微敛下眼睑,他盯视自己纠结错落的掌纹,神se晦暗不明。

终寻的心情很复杂,喜悦、愤慨、y郁、渴求,皆因她而起,于心头纠缠交织,压拧出一丝丝悲哀的痛楚。

“哥哥”,是吗?

终昔不知道的是,她这个所谓的亲生哥哥啊,内心究竟藏匿着多丑陋不堪的yuwang。

她永远不会懂。他时隔无数孤独日夜,再见到她那一刻的欣喜若狂与濒临溃堤的渴望;目睹她纵使没有他,也过着十分幸福的生活时,心中欣慰和怨怒两种情绪互相撕扯的痛苦……

她不晓得。他的焦灼、挣扎、踌躇,她不晓得。

终寻嗓音沙哑的轻笑了声,焦躁不安的q1ngyu在心底疯狂叫嚣。

想狠狠cha进她的身t,让她在他身下柔媚难耐的低y;想看她满面ye的妖娆模样,听她在ga0cha0来临时唤他的名字;想把她彻底r0u进骨血里,令她明白,她从不是他的妹妹,而是他此生最ai最想要的nv人。

下身苏醒了,档部鼓囊囊一团,y得发疼。

可是,他已经不需要靠自己解决了,她在他身边啊。

终寻想起他趁她不注意,悄悄下在她喝的水中的药物,唇边浅笑一如既往的温和,眸里却尽是猩红骇人的yu求。

他站直身子,走出几步,旋开了房门握把。

终昔不知怎么的,今晚特别困。

她给终寻煮了点不用费太多心思的饺子,之后便抱着衣服洗澡去了。吹完头发出浴室,见终寻已自动将碗盘洗净放好,人大概是回了房间,而厨房桌上只放着杯温开水。

终昔知道是终寻倒给她的。b起没滋没味的水,她打小更ai喝五颜六se的饮料,妈妈以前看她这样,便要终寻随时一想到就替妹妹倒杯水,b着她喝下去。否则水喝得少,对她身t没有好处。

这或许早已成为他的一种习惯了,只要瞧见水壶,便不忘给终昔添杯水。

她望着水杯笑了笑,喝完后才回自己卧房。

结果,人才躺到床上想刷一会儿微博,眼皮却愈渐沉重,萤幕上的图片文字模糊成一片se彩斑斓的光影,浓厚的睡意铺天盖地朝她袭卷而来。

不出几分钟,她彻底沦陷在梦乡里了。

今夜的预知梦,惯常的清晰真实,却是旖旎炽烈得教她万分心惊。

终昔隐约察觉自己瘫倒在床上,四肢虚软无力、睁不开眼睛,不久,身边有了动静。

有个人爬上了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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