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踽踽独行

 

「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?」我瞪着他,我是术士没错,但我的名气还没有响亮至此。众人能够记住的也只有那四大术士而已——而我并非其中之一。

男人语带惋惜,笑yy地直视我:「喝口酒缓缓吧。」

他这麽说之後,我这才看了那杯酒,杯缘当作装饰的花是洋彩雀。

用指甲摆弄着那朵澄hse的花,我心里大概也有点谱了──这男人就是「韦伯」,这种送花的手法短时间内可找不到其他人,因此我只能判断他是那天收下我的花的韦伯。

确实如他所言,我能够看穿幻术,这是我作为术士最出se的本领,其他术士也许会被b他们高强的幻术迷惑,但我依旧能从中感受到不对劲。

「想杀了我?想获取情报?」我将目光放在那杯与我眼睛颜se相同水蓝sej尾酒,嗤笑一声。

男人彷佛听见什麽天大的笑话,目光中带了点不屑与讽刺。「真是黑手党的思维啊。」

明明你也是黑手党吧。我在心里暗忖。

我耸肩,毕竟这种想法也不是只有我一人独有,我大可不必将对方的态度放在心上。「那麽所为何事?这位初次见面的先生。」我在「初次见面」四个字加重了读音。

「跟我一起,如何?」韦伯的嗓音b起上次听见的声音要清亮一些,好听得像是歌剧家。不过那不妨碍我对他的怀疑与戒心。

「忘了自我介绍,我叫做莱尔。」这次他自称「莱尔」,不过我不太在意,对经常骗人的术士来说,身份多的跟自己杀掉的人一样——就是拿自己的暗杀目标身份来用也不奇怪。

我不置可否,喝了一口j尾酒,冰凉混合酸甜的味道滑入喉咙的感觉让我清醒许多。「华莉丝。不过我讨厌群t行动,谢谢。」

「可真像彭哥列的云之守护者。」莱尔的态度极为熟捻,彷佛真的认识彭哥列的高层似的。

「要我跟你一起也可以,抓得住雾的话,就来吧。」我弯着眉眼,笑的模样大概我自己看了也会想一刀子t0ngsi自己——十分欠打。

「莱尔先生,你知道华莉丝这个名字代表什麽吗?」我将杯缘的洋彩雀取下,放在手心端详,语带神秘。

「异乡人,对吧。」那个男人用肯定的语气说着疑问的句式。

「没错,那麽这一切又与我何g?」我轻声笑着:「异乡人总在流浪。」

一旁的酒保被我们的对话ga0得一脸疑惑,生生压抑着好奇的模样看上去令人发噱。

「静候佳音,华莉丝小姐。」

「等到轮回转世吧,骗子先生。」我仰头喝完最後一口酒,摇了摇空酒杯向他致谢,随即挺直背脊迈步离去。

对方那一瞬间的眼神变化我不是没看见——他那右眼不再是漆黑深水,而是一片血红、篆刻似的写着「六」。

我不认为是他附身或是幻术的破绽导致我看见他那只右眼,而是他故意要透露给我看的。可不想跟这种麻烦家伙扯上关系。

披上长及小腿的披风,我朝那黑不见光的前方走去。

我叫华莉丝。

我是个异乡人——只是个异乡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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lyle,莱尔。

liar,骗子。

那个男人总是在骗人,却也总是在大肆宣扬着自己是个不能信任的「骗子」。

或许他邀请我的那些话也是幌子,又或是真实,我不知道,术士无时无刻都在说谎,这已经成为我们生命的一部分。

那日拒绝了莱尔的提议,我在隔日离开那里,继续踏上没有目标与目的地的旅程。等到落脚威尼斯时正好也是嘉年华的时间。

我选择了看上去不那麽花俏的面具和礼帽戴上,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与小巷漫步。刚刚完成一个高赏金的暗杀任务,最近的我足以悠闲的度过好一阵子了。

听说最近威尼斯的黑手党挺不安分的,触碰了规矩而被其他黑手党围剿。不过管他的,反正我现在没有任务在身,也没有所属的家族,无事一身轻。

我与生俱来的天赋便是对幻术的高度敏锐,幸运一点我甚至能分辨那是谁施展的。

这次的幻术波动没来由的让我有些熟悉感,但我一点也不想去一探究竟——nv人的第六感告诉我不会有好事发生。

但就在我要走出小巷时,一个蒙着右眼的nv人手持与她差不多高的三叉戟挡住了去路,她的目标似乎是其他人,看样子她不是我在哪里惹上的仇家。那个nv人手持我仅有一面之缘的三叉戟,轻轻一击地面,「轰」地一声,转身便看见我身後几步距离之远的地方蓦然从地上冲出巨大火柱,还缠绕着莲花,十分适合那个总是在骗人的男子——莲花的花语是绝望、破裂、不惜一切。

那个男人冷漠的眼里我只能看见这些。

那个目标也没多少本事,他倒下之後,nv人才又收起了幻觉,化作一阵雾扬长而去,她似乎有看见我,微微颔首的动作细微的几乎要让人忽略。

这条小巷是一条斜坡,而屍t的血迹正从我身後——也就是上头——往下流动。

不知为何,我总觉得这个看不清面容的nv人和那个骗子十分相似。暗巷里的沈默与血腥和大街上的欢乐愉悦形成了荒诞的对b,我避开那具屍t的血迹,小心翼翼地提高了披风不让我沾染到哪怕一点点的肮脏血渍。

走到大街後,人cha0拥挤的喧闹街道似有暗香飘过,我往回望去,一名身穿黑se长风衣的男人捧着一束花。我知道自己正深陷幻术,原本yanyan高照的天气成了和煦暖yan、原本人cha0拥挤的街道只剩我跟眼前的男人——啊啊,还真是y魂不散。

我在心里咕哝着。

那个男人的发型诡异而具有标志x,像颗热带凤梨,身後飘着一束长发如同夜晚威尼斯的天空,与他的左眼同se——而他的右眼是我上次见过的、血红se的「轮回之眼」。

「又见面了,华莉丝。」场景从威尼斯的水岸变成一望无际的草原,莱尔笑的一脸无害。

他将手中的花交给我——我想那是场景变换之前那gu暗香的来源,夜来香。

「看穿幻术的能力这麽x1引你吗?」我哼了一声,之所以有底气和他说话,并非是因为我那个与生俱来的天赋,而是对方并没有想要杀了我的意思。

对方似乎在嘲笑我的愚蠢,他拉了拉黑se皮质的手套。「不只,你也很有趣。」

「刚刚那个nv人,是你的同伴吧?」

男人发出难以置信的大笑,那双红蓝相间的双眼却一片荒凉。「那不是同伴,我也不需要。」

「是吗?不过我很满意现在的我,上次我也对你说过了,能抓到雾的话,就来吧。」我低头轻嗅夜来香,「在危险的边缘享乐,这是我们的宿命,也是我们的生存之道。」

「真实中隐藏着谎言,谎言中包含着真实,这就是我们。」男人一如既往的轻笑,彷佛回荡於每一个角落。

我对他笑了笑,他说的确实如此,术士的一切都是半真半假。「但是谎言跟谎言,是不可相遇的。」

听过吗?「说一个谎就要用一千个谎来圆」,但是谎言聚集得越多、就越脆弱。而等到谎言被戳破,那我身为「术士」的本质,也将被抹煞殆尽。

「不,谎言跟真实才是无法相遇。」

因为真实太过脆弱、不堪一击。

「谁知道呢?也许哪天再见到你,我会告诉你,我叫做??」

我利用幻术强行破了他的桎梏——当然是他没有下si手我才能有机会离开——学着刚刚那个nv人,让自己的身影在他眼前化作雾气散去。

我们都在演戏,演一场无法逃离的、漫长又无聊的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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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是术士、是谎言,因此我只能独行,在无法脱离的戏码里踽踽独行。

谎言和谎言,终年不遇。

—f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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