木偶
石子没入湖水。
湖面泛起涟漪。
波光粼粼。
丰时升说不出五天。
明日就是第五天。
她急切地想要脱离这个魔窟。
星梧阁。
二层。
一个长相俊美的男人站在窗前,脸色苍白,笑容阴鸷,他冲着姁妤的背影挑眉,打趣萧亭尘:“好厉害的女子”
萧亭尘冷哼一声:“荣家的奴才便是如此没规矩”
谢致知笑道:“夫人的陪房自然是大人的女人,如此美艳烈性,估计别有一番滋味”
萧亭尘把窗户关上,说:“此女子就像枝上盛开的柳叶桃,美则美矣,却是带毒”
胆子小。
谢致知挑挑眉。
萧亭尘坐在椅子上,说:“德璋,你怎么看?我府上的事情会不会是他所为?”
谢致知没有请示萧亭尘,直接坐与萧亭尘身旁,为其倒了一杯茶水,说:“大人担心伏君尧?已薨的太子,死而复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”
萧亭尘迟疑:“你是说……?”
谢致知给自己倒一杯茶,淡淡地说:“太子的意思,是要把他身后的人引出来”
萧亭尘沉默地喝了一口茶水。
谢致知,明煦太子的幕僚。天资聪颖。才华横溢。心狠手辣,罔顾人伦。十岁一篇《中洲赋》名动京城。十二岁为独占母族家产,亲手溺死同父同母尚在襁褓的亲弟弟。
明煦太子怜惜其才华,特赦死罪,收入太子府。
明煦太子,伏靖川。
十三年前与舅舅构陷前太子伏君尧。
伏君尧于狱中服毒自尽,其府中三百一十六口皆殒命。
主子弑兄。
奴才弑弟。
是谁做伏靖川的手中刀,对伏君尧赶尽杀绝。
是萧亭尘。
伏靖川的表哥。
肆无忌惮。
肆!无!忌!惮!
姁妤恨得牙根痒痒。
“淫棍!这是小姐赏给我的金缕纱,上好的料子,半年的月例才只够做这一件,你!呜呜呜呜……”
他不会哄人。
他声音极其难听。
他行径甚是卑鄙无耻。
姁妤很委屈。
他手足无措地碰了一下她的眼角。
“别哭”
“下流!”
猴急的采花大盗,撕坏了可怜女子的裲裆。
糟蹋东西。
然而,一觉醒来,比糟蹋东西更怄火的事情出现了——
碎布条团在一起,堆到角落。上面压着一个黑漆漆丑兮兮糙麻麻的荷包。
姁妤掂一掂。
挺沉。
再打开一瞧,是满满一兜子的金锱。
……什么意思?!
姁妤更加不高兴了。
占完便宜再给钱是吧?
把当她什么人!
姁妤火冒三丈地把金锱倒在床上。
一二三四五……
一百六十二个金锱。
姁妤是一等丫鬟,月例为一两纹银。她名义上是萧亭尘的陪房,多领一份姨娘的月例。
三两纹银。
十两纹银换一个金锱。
打理铺子,生意走礼。丫鬟小厮孝敬,主子们赏赐。衣食住行无须花钱,偶尔捡荣淑惠替换的首饰,有时还能吃到御赐菜肴。
姁妤一向过得滋润,手里钱却不多。
她只在为荣淑惠清点嫁妆的时候,见过满满一匣的金锱。
这是第二回。她见到如此多金锱。
姁妤呆呆地看着金锱出神。
半晌。她从床上弹起来,将金锱一股脑地塞回黑丑糙荷包。
嘭!
黑丑糙荷包被狠狠地丢进箱子。
咣!
箱子被重重地合上。
咚!
姁妤踹了一脚箱子。
土财主跟荣家的奴才比,算个什么,竟仗着自己厉害这般耍威风!
她何时受过这样的气?
淬毒的艳花横行霸道惯了,如今被压制住。她十分愤懑,她怒火冲天,她扬言要把淫棍大卸八块剁碎了喂狗。
却连淫棍的模样都不晓得。
五日之内。
第五日。
丰时升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。
早朝。
宣晟王手持南郡十二部万字血书,弹劾骑都尉贪墨,致使水坝决堤,百姓流离失所死伤无数。
南郡漕运监事受萧亭尘庇护,淮江之上,八品承务郎要给萧亭尘的家奴让路。
目无法纪。
宣晟王伏亦宸,应乾帝伏承胤的幼子,当今圣上伏明绪的小皇叔。母族赫赫战功却子嗣凋零,到他这一脉近乎独苗。
其既无威胁皇位之能,祖上又有丰碑式功绩。
荣华富贵闲散王。
导致他从小是个实心眼。
实话别人爱不爱听,他无须关心。
真相别人害不害怕,他无须担忧。
南郡之事三个月前已经报到京城,然则稍一查探,便发现顶上是萧亭尘。
御史台推给刑部,刑部推给大理寺。
踢来踢去。
一个聪明的,悄悄不着痕迹地把烂摊子塞到了宣晟王眼前。
伏亦宸震怒。
他立即大刀阔斧,铁面无私地从上撸到下。
把这件事翻了个底朝上。
朔元第一大案就此出现。
牵连官员大大小小共一百一十三人。
伏亦宸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宣宸王。
萧亭尘是只手遮天气焰嚣张的骑都尉。
百官无一个敢吭气。
萧亭尘跪伏与地,却神色自若。
皇后娘娘的表外甥。
明煦太子的亲表哥。
少年应乾帝同寝同食的侍读郎之孙。
贪墨导致死伤无数生灵涂炭又如何?
果然,南郡十二部万字血书一事,被高高举起轻轻放下。
伏明绪先是奖赏皇叔伏亦宸的为社稷黎明的一片诚挚之心。赏金银,赏封地,进爵。
而后,重重责罚了萧亭尘两年俸禄,将他贬为六品京兆节度使,派去南郡治灾将功折罪。
萧亭尘下朝后,第一件事,便是遣人为自己寻一位貌美体己的美人做小夫人,陪他前往南郡赈灾。
朔元三年。
二月廿六。
伏明绪发罪己诏。
京兆节度使带着一万两纹银赈灾款离京。
赤骥马,绯蟒袍。
朱金漆木雕花轿坐着八百两新娶的小夫人。
车马随从占了一条街,无关人等需速速避让。
二月廿八。
濮阳王次子裴淮书入京述职。
骑都尉大人赴千里之外的南郡治理水患。
骑都尉夫人在府中忧思成疾,病倒数日。
太子侧妃荣淑柔亲自来看望妹妹兼表嫂荣淑惠,仍不见好转。
药郎束手无策。
有人提出办场法事,为夫人祈福。
广仁寺。
阁楼。
姁妤守在门口。
烛火摇曳,窗纸映着荣淑惠的身影。
起起伏伏。
姁妤的目光仿佛能够穿墙而过,看到屋内春光。
雪白黢红交缠,津液汁水互融。
她脖颈后仰,大口喘息。香汗从额间滑落,滴在他的胸膛。
他抓她的手,急促呼吸。肉棒进出着穴口,粘稠白浆流淌。
以前她不通此事,只有个朦胧的感觉。
如今她……
粗粝的掌纹。
坚硬的身躯。
他压在身上。
她被困住,被搅弄,被禁锢。
姁妤咽了一下口水。
杨惟诚动作温柔,床帏之间完全受荣淑惠掌控。帐幔轻晃,咯吱声细细碎碎。夹杂着她的呻吟,他的喘息。
而她的每一晚。床架剧烈撞击墙壁,低吼,尖叫。酥麻裹着刺痛,占有兼并蹂躏。舔舐肌肤,啃咬乳肉。衣物浸入白浊,身子沾满气味。
姁妤扁扁嘴,摸了摸手腕上的红痕。
不懂得怜香惜玉的淫贼!
不懂得节制欲望的野兽!
此人究竟是何许人也?
她到底哪里得罪于他?
怎么偏偏盯上她不放。
早知不会武功会被人欺压至此,当初就应该被卖去武馆做倒茶丫头。
姁妤忿忿不平地用脚碾碎掉落于地的青果。
青果惨遭毒杀,碎成果渣,散发着微甜偏酸涩的淡淡果香。
夜里。
他来了。
姁妤心下一惊。
竟有如此通天本领,
她到了皇家寺院都能来去自如,还能找到她的屋子。那她以后若是嫁与丰时升……
“……啊”
齐怀霜用力地顶弄她。
她看不见,只能感知到自己在跪着。他覆在自己身上。
那个东西。
那个腥膻的像他一样卑鄙下流的东西,粗暴摩擦着她全身最娇嫩的地方。
姁妤学会了服软,学会了撒娇。她哀求他:“轻一点嘛,轻一点”
齐怀霜轻了些许。然而,下一瞬,在其他地方讨了回来。
姁妤闹。
她越闹,他越兴奋。
他用手指奸戏她。
汁水顺着腿根滑落,凉津津的。
姁妤一边抖,一边羞愤地威胁他:“我要杀了你!!”
齐怀霜捉弄地将手指慢慢拔出来,看着她往旁边逃,在她以为自己成功躲避,再拽着她往胯下拖。
“有志气”他俯身,手压迫她分开双腿,逼使她暴露脆弱,“用这里杀了我”
嗓子像被刀锋割成了砾石,沙哑,难听。
事成之前,他不能阴阳交融。
近在咫尺,却无法占为己有。
不爽。
齐怀霜挺胯,用力撞击。
穴口红肿。
可怜。
“疼……”
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尾音在荡漾。
像在引诱他。
她就是勾引。
“哪里得罪你了嘛……这样不饶人……”
齐怀霜舔她耳垂。
醒来,脚腕上套着的翡翠玉镯甚是醒目。衬着红痕。
鲜艳,淫乱。
玉镯上坠着麒麟金铃铛。
叮叮当当。
姁妤费了好半天劲才取下来。
却不敢往地上摔。
“喜欢这声音吗?”
“不喜欢!等你走了我第一个摔了它!……喜欢!喜欢,我都说喜欢了……”
“很配你”他狠狠一撞,“叫声,很配叫声”
“摔了,明日我便将铃铛塞进去”
齐怀霜猥狎地将性器插入她的穴口。
“让它把铃铛送进去”
肿胀,撕裂。
姁妤委屈地做小伏低:“……喜欢……”
齐怀霜搂着她,在她耳边笑。
厉鬼修罗的笑声。
毛骨悚然。
三天。
法事做了三天。
荣淑惠便在阁楼里与杨惟诚寻了三天欢愉。
今日,骑都尉夫人要回府了。
“杨郎”
“惠儿”
姁妤默默地收拾着荣淑惠的衣物。
“快了”
“我等你”
姁妤低着头。
他什么时候放过她?
她能顺利嫁给丰时升吗?
叮叮当当。
马车颠簸。
铃铛在包袱里仍不安分。
与丰时升赠的手镯相碰。
咔嚓。微乎其微的一声。
玉镯表面出现一道裂纹。
骑都尉大人治理水患之时,不慎被流民袭击,音信全无。
骑都尉夫人思虑过度,伤神害t,搬至山清水秀之地静养。
不料,夫人半路被贼人掳走,销声匿迹。
原本是如此计划的。
丰时升的人已做足了准备,明日萧亭尘遇刺便能传入京城。
却有不测风云。
濮yan王世子裴淮书进京半个月。
萧亭尘的府里,又si人了。
此次si的是萧亭尘身边老人。
冒叔。
看着萧亭尘长大的。
明煦太子直接派了幕僚,领着jg兵,将轩庭园围了个水泄不通。
出来进去都要仔细搜查。
临风居,悬月斋。
谢致知轻佻地将姁妤从头打量到脚。
姁妤敢怒不敢言。
太子幕僚。
不是她能撒泼的人。
谢致知抿一口茶水,悠闲地放下茶盏,说:“姁妤姑娘是个大忙人,日日都要出去一趟”
姁妤回答:“今日是铺子清点的日子,不去不行”,她停一停,补一句,“大人也是同意的”
谢致知笑道:“萧大人肯定同意,不然姁妤姑娘也不会如此理直气壮”
姁妤垂着头,悄悄地冲着地面翻了一个白眼。
“也罢,你去吧”谢致知冲旁边一招手,“你们保护好姁妤姑娘”
几个jg壮男子走过来。
姁妤愣住。
外人跟着她,她还怎么与丰时升和杨惟诚通风报信?
姁妤想推脱:“谢公子费心了,只是我一个奴才用不上……”
谢致知打断她:“最近不太平,府里出了命案,我可不放心夫人的陪房独自出门”
……烦人的男人。
姁妤勉强地不给谢致知甩脸se,她一转眼珠,说:“既如此,姁妤也想挑几位小厮带着人”
“无妨,你去倒座房挑,挑好了报一声就行”
姁妤领着一帮男人逛街。
场面蔚为壮观。
姁妤出手大方,跟着的人,吃食酒水皆有份。大家都恭维着她,连谢致知的人都抹不开面子继续端架子。
除了被恶霸姁妤薅过来的软柿子齐怀霜。
一堆粗人中唯一的一个读书人。
很是扎眼。
齐怀霜依旧面无波澜。
姁妤将这一堆人放在铺子旁边的茶铺里。她说是去清点银子,众人当即懂了她的意思,加上吃人嘴短,纷纷有眼se地往旁边避。
半个时辰。
姁妤交代好荣家信得过家奴,分别给丰时升和杨惟诚传信。
她刚一出门。
忽然闻得远处传来震耳的马蹄声。
抬眼望去,灰土四扬。
马鞭声刺破苍穹。
疾奔骏马,拉着车厢。
马车上一个硕大的「鄂」字。
行人皆惊恐避让。
姁妤正往后退,蓦然瞧见还站在路中央的齐怀霜,她心下一惊。
榆木疙瘩!
腿si了吗站在原地一动不动!
她三步并两步,嗖地窜到齐怀霜身边,使出浑身解数将其猛地一拽。
马车擦着鼻尖,飞驰而过,没有丝毫停歇降速之意。
姁妤惊魂未定,戳着齐怀霜x口大骂:“眼睛瞎了?鄂邑公主的路你也敢挡?”
齐怀霜收回投在马车上的视线,转过头,看向姁妤。他将指尖的银针缩回。
不说话。
“哑巴了?”
姁妤气得牙疼。
鄂邑公主是明煦太子的胞妹。
“出生起,尊卑便已注定。你一个穷酸寒门子,苦读十数载考取功名,不过是得了一个给本g0ng做奴才的机会,莫要不识抬举”
前年冬天鄂邑公主纵容家奴杀人侵田,大理寺草草结案。
姁妤瞪齐怀霜一眼:“看着不灵光,没想到能呆傻到这个程度”
齐怀霜躬身。
余光却瞥她的x口。
三月十六。
萧亭尘遭流民袭击,下落不明,生死未知。
甚好。
事情成了一半。余下一半,阻在谢致知这里。
谢致知奉明煦太子之令,挨个审轩庭园里的人。审东审西,却审不出什么东西来。
一日逞凶的恶人揪不到,轩庭园便要围一日。园中人出来进去,皆需向谢致知事无巨细地汇报申请。
日子长了,怨声渐渐滋生。
徐眉睫娘家母--庆来钱庄的张掌柜,闻得风声,打着「想女儿与俩外孙儿」的旗号,派人来接徐眉睫和萧知念萧文进。
谢致知笑吟吟,礼数做足。但是「太子幕僚」俨然是他的鸡毛令箭,一句“徐夫人可以回娘家,少爷小姐是萧家的骨血,张夫人不能带走”,轻飘飘地将张掌柜噎在原地。
张掌柜仍想抗争些许。
谢致知端着茶盏,抿一口茶水,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,说:“文进少爷和知念小姐,是太子殿下的外甥外甥女。张掌柜有什么想要的,不妨去找殿下面前讨个说法”
徐眉睫带着一双儿女回娘家一事,便就此作罢。
无人再提。
主子尚且如此,奴才们更是不敢僭越。
姁妤打记事起,便在做奴才,茶颜观色看人下菜碟的本领登峰造极。谢致知此人,笑里藏刀,如同一条寒冷滑腻的毒蛇。
笑面虎,棉里针。
她缩起爪牙,乖巧许多。轻易勿招惹他。
姁妤不去招惹谢致知,谢致知倒是颇喜欢找姁妤的不痛快。每次遇见,谢致知都用那种令人憎恶的目光上下打量一番姁妤。
恶心!
姁妤站于瑶台桥之上,愤愤地碾着脚下的落花。手中饵食,有一搭没一搭地丢入曲水榭。
水面波光粼粼。
游鱼灵动活泼。
临风居,悬月斋。
谢致知坐于主位,侍从站立两旁。
庄严,肃穆。
静谧。
谢致知用手指敲击桌面。
裴淮书上书进京,萧亭尘乳娘惨死。
裴淮书进京述职,萧亭尘远赴南郡。
裴淮书入宫侍读,萧亭尘老仆毙命。
裴淮书赐宅于京,萧亭尘遭遇伏击。
谢致知眯了眯眼睛。
濮阳王世子,裴淮书。
太子伏君尧,伏九安。
有趣。
看来濮阳王裴振鹭是活够了。
好大胆子。
能杀第一次,便能杀第二次。
改头换面也逃不过入土的命运。
谢致知招手,身侧侍卫俯身。
他附耳交代几句,侍卫微微点头。领着下属,退出门去。
松云居,清极阁。
二层。
嗒,嗒,嗒。
脚步声。
来人身量不高,偏轻,偏矮。
约摸是个女人。
男人一个闪身,躲进暗室。
姁妤警惕地踏上最后一阶。
她试探地转过屏风,迈入书阁。
萧亭尘酒囊饭袋花天酒地,不妨碍他附庸风雅。建一座二层藏书阁,再取一个清高的名字。而后,从未踏入过此地。
姁妤呼来喝去雷霆手段,小丫鬟们跟她待在一块不自在。她不愿意自讨没趣,便偶尔会来清极阁读些书,做做女红。
方才,好像听到这里有动静?
姁妤狐疑地张望。
窗户开着。
唰。
强风刮进来。
屋外顷刻间变得天色暗沉。
要下雨了。
姁妤走过去,将窗户拉回一些,虚掩着。
咯吱,咯吱。
地板响动。
姁妤蓦然转身。
没有人。
她抚平心绪,慢慢地走向夹头槜画桌。
男人站在她身后,看着她的背影。光线透过窗棂,打在他脸上。一面暗,一面明。
他一动不动。
下雨了。
湿冷。
寒气带着泥土的味道飘进阁内。
姁妤吸一吸鼻子,绣好最后一处。她端详香囊片刻,甚为满意。站起身,打算从书架上拿本书。
荣淑惠一日比一日嗜睡,口味也变了许多,如此异常,姁妤担忧其中有什么蹊跷。谢致知的人不靠谱,明日需得找个由头出府,请荣府的大夫回来。
再将香囊赠与丰时升,与他商议新的对策。夜里经常来的男人到底该如何是好……
“啊!”姁妤一声尖叫。
啪嗒,书摔在地上。
她惊诧地看着眼前的男人。
身形高大,站在窗旁。
盯着她。
“你,你是谁?”
男人动了一下,缓缓地走出阴影。
“齐怀霜?”姁妤攥紧桌上的剪刀,戒备地指着他,“你怎么进来的?”
门客不得主人令,他是如何进入临风居的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