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话没有说完。
因为裴追竟然侧身,和我一起仰躺在了这张小床上。
只是他身量实在太高,长腿委委屈屈地摆在床下。
“我是问,我们为什么不索性一起睡呢?”裴追躺在我身边,随手捻起我的一段头发,一边把玩,一边淡淡说道。
我说过,这是一张单人床。学校上下铺宿舍那么宽。所以当我下意识侧头听他说话时,鼻尖划过他修长浓密的睫毛。
我呼吸的空气来自于他若有似无的吐息。
我张了张嘴,想说什么。但是这位小裴总神态太过冷静、气质又太清澈,让我觉得无论说出什么都是凡人胡思乱想在污蔑他冰清玉洁的作为。
我只好坐起身:“因为挤。您累了的话先睡,我去住酒店。”
我一顿操作行云流水,刚要把门甩上,就听裴追的声音淡淡的响起。
“我来时注意到了,最近的酒店是豪华型,你确定要去?”
不愧是裴追,挖人痛处的时候永远用词犀利,神情冷静。仿佛在说1+1等于2那么显而易见的事。侮辱性翻倍。
“我可以去住两公里外的那家青旅。”我回答。
裴追扫了我一眼,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,我觉得那眼神带点责备和不认同,几乎有了种家长的感觉。
“我先前给了你五十万。”裴追忽然淡淡说道:“但看你行事依然拮据,我有些好奇。”
钱当然用去了有价值的地方,难道还真给我这半截身子入土的买棺材。
我意识到,他最开头提豪华酒店果然在试我。这人真是千年寒冰成的精怪。
他却只是点到为止,没有深究钱财去向的意思。只是目光深沉地将我望着。
我更不自在,就要关门出去。却听裴追不急不缓道:“沈无,钥匙。”
钥匙没拿。
我又要出门,裴追又淡淡吐出三个字:”身份证。”
卡包没带。
第三次被裴追叫住的时候,我十分无语:“又忘了什么?算了,累死了。我不出门了。我打地铺。”
这里说好听点是打地铺,但这空间其实根本放不开床铺,只能躺在床底。简直可以说是变相睡在裴追身子底下了。
我把毯子往床下铺的时候,裴追蓦然握住了我的手腕。